【洪晋】睡着的猫和他
狱长办公室里传来尖细的“嗷嗷”哀嚎声，乍一听去颇像是婴儿的啼哭。不知道还存有一点正义心的狱警会不会误以为那人已经把魔爪伸向了襁褓中的婴孩。
其实那是一只右前腿受了伤的黑猫，撕裂的伤口淌着鲜血，绿莹莹的眼睛里有哀怜痛楚，也有警觉与防备。
是高晋把这只猫救了回来，在脏乱的集市角落，从一群凶恶野狗的围攻下。
平时杀人掏心取肾都不眨眼，却不知为何对一只倍受欺凌的野猫动了同情心。
刚回来时它很不听话，哪怕腿伤得特别重，尖牙利齿依然毫不留情地刮花了狱长的高档真皮座椅。
“嘘，别乱动！”高晋用手指轻轻抓起受伤的腿，耐心处理起伤口，还用言语劝慰，仿佛真以为它听得懂人话。
就算野猫秉性顽劣不通人情，它也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类在对自己好。
想起当年在柬埔寨，刚被洪先生带回去的时候，他对周围所有陌生人都竖起锋利的齿爪，呲咧着嘴，怒目而视，没有人敢接近他，连医生触碰他的伤口都要遭到拳脚威胁。
唯有对洪先生，对那个将他从万丈深渊中拯救出来的人，自觉地收敛起所有尖锐锋芒。
他的伤口是洪先生亲自处理并包扎好的。
手抚上那只猫的背，一下一下顺着它黑亮柔软的毛轻轻安抚着，它便很快乖顺了下来，在他的怀里合上眼睡去。
高晋也因为近来的忙碌感到疲惫，睡意昏沉，以至于洪文刚进来时拐杖杵到地板的声音和脚步声都没用惊动他。
他靠在座椅里睡着了，怀里抱着只黑色的猫，猫的一条腿上绑着白色绷带。可能还在思忖着什么要紧事，眉心仍皱起浅浅痕迹。
知他困顿，不忍叫醒，只是隔着办公桌静静地看。
那只猫在高晋的怀里睡得格外安宁，偶尔换换头在臂弯里摆放的姿势，寻一个更舒服的角度继续窝着，尾巴轻拂过高晋的手背，惹得他无意识地挠了下痒。
这幅画面给洪文刚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许多年前那个浸透着暖意的冬日午后，刚处理好伤口的高晋依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时，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手的模样。
END
